其實，睡你(ni)(ni)和被你(ni)(ni)睡是差不多的(de)，無(wu)非是
兩(liang)具肉體碰(peng)撞(zhuang)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無非是這(zhe)花(hua)朵虛擬出(chu)的春(chun)天(tian)讓我(wo)們誤以(yi)為生命被重新(xin)打開
大半個中國，什么都在發生：火山(shan)在噴(pen)，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關心的政治犯和流(liu)民
一路在槍口的(de)麋鹿和丹頂鶴
我是穿過槍林(lin)彈雨去睡你
我是把無數的黑夜(ye)摁(en)進一個黎明(ming)去睡你
我是無數個(ge)我奔跑(pao)成一個(ge)我去睡你
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die)帶入歧途(tu)
把一些贊美當成(cheng)春天
把一個和(he)橫店類(lei)似的村(cun)莊當成故鄉
而它們
都是我去睡你(ni)必不可(ke)少(shao)的理由(you)
《穿過大(da)半個中(zhong)國去睡你(ni)》是余秀華(hua)最(zui)(zui)出(chu)名的(de)(de)一首(shou)(shou)詩(shi)(shi)，是公認的(de)(de)余秀華(hua)最(zui)(zui)好的(de)(de)十三首(shou)(shou)詩(shi)(shi)之(zhi)一，更(geng)是余秀華(hua)詩(shi)(shi)歌鑒賞中(zhong)必有的(de)(de)經典，詩(shi)(shi)中(zhong)鮮明(ming)地抒發了(le)女(nv)性自(zi)我(wo)愛欲的(de)(de)痛苦，卻不局限于對(dui)女(nv)性自(zi)我(wo)欲望的(de)(de)書寫，詩(shi)(shi)人(ren)將(jiang)對(dui)自(zi)然、環境、人(ren)性的(de)(de)關切熔鑄(zhu)于自(zi)身的(de)(de)生(sheng)存(cun)體驗和生(sheng)命(ming)經驗之(zhi)中(zhong)，憑(ping)借(jie)“睡你(ni)”實(shi)現(xian)了(le)對(dui)生(sheng)存(cun)困境的(de)(de)言說、對(dui)人(ren)性的(de)(de)關懷，使得(de)女(nv)性詩(shi)(shi)歌創作視域得(de)以擴展。
巴(ba)巴(ba)地活著(zhu)，每天打(da)水，煮(zhu)飯，按時(shi)吃藥
陽(yang)光好的時候就把自己放(fang)進去，像放(fang)一塊陳(chen)皮(pi)
茶葉輪換著喝(he)：菊花(hua)，茉莉，玫瑰(gui)，檸檬
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
所以(yi)我(wo)一次(ci)次(ci)按住內心的(de)雪
它們過于潔白過于接近(jin)春(chun)天
在干凈的院子(zi)里讀你(ni)的詩歌。這人間情事
恍惚如(ru)突然飛過(guo)的麻雀(que)兒
而(er)光陰皎(jiao)潔。我不(bu)適宜肝(gan)腸寸斷(duan)
如果給(gei)你(ni)寄一(yi)本書，我不會寄給(gei)你(ni)詩歌
我(wo)要給你一本(ben)關(guan)于(yu)植物，關(guan)于(yu)莊稼的
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bie)
告訴你(ni)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
春天
一(yi)個人身綁石頭，才能沉進(jin)土里
但(dan)是土，還是在風里
我們(men)去荊(jing)門(men)城(cheng)吧，那(nei)里人(ren)多，風的漏洞也多
我心涌悲傷的時候(hou)，大口吃(chi)飯
這種炫耀，唯(wei)有風知道
橫店的石磨(mo)上，誰(shui)栓住了我前世(shi)今生(sheng)
誰(shui)蒙住了我的眼睛
磨眼里喂進(jin)三月，桃花，一頁風流
磨眼里喂(wei)稗草，蒼耳(er)，水花(hua)生
——假(jia)如風能養活我，誰就不小(xiao)心犯了錯(cuo)
我轉動(dong)的(de)上磨(mo)(mo)大于橫店，橫店是(shi)靜止(zhi)的(de)下(xia)磨(mo)(mo)
大于橫店的(de)(de)部分有我的(de)(de)情，我的(de)(de)罪，我的(de)(de)夢和絕望
磨(mo)眼里(li)喂世(shi)人的(de)冷，一個(ge)人的(de)硬
磨眼里喂進散，大霧，雪
——風不(bu)僅(jin)僅(jin)養活了我，誰一錯(cuo)再錯(cuo)
誰扯下我(wo)的(de)眼罩(zhao)，我(wo)還(huan)是(shi)馱著石磨轉動
白天和(he)夜里的速(su)度一樣
沒有人喂的磨眼掉進石(shi)頭，壓著桃花
掉進世俗，壓住悲哀
——這樣的(de)轉(zhuan)動僅僅是轉(zhuan)動
我承(cheng)認，我是那個住在虎口的女子
我(wo)也承認，我(wo)的肉體是一個幌(huang)子
我雙手托舉靈魂
你咬不咬下來(lai)都無法(fa)證明(ming)你的慈悲
不要一再說起我們的平原(yuan)，說出(chu)罪惡的山村
生活如狗
誰低(di)下頭時，雙手握(wo)拳
花朵倒塌(ta)，舉著她的莖(jing)鮮血淋漓(li)
我(wo)一(yi)再(zai)控(kong)制花朵的訴說，和詩(shi)毒(du)蔓延
如同抵擋(dang)身體的疾病和死亡的靠近
你需要(yao)急切地改變注(zhu)視的方(fang)向(xiang)
改變你害怕(pa)舉(ju)燈看(kan)見的(de)自己的(de)內心(xin)
生活一再拖泥(ni)帶(dai)水
剪(jian)刀生銹，臍帶依然饒著脖子(zi)
風聲四起，一個人的模樣出現得蹩(bie)腳
房子幾十年不變一下，柴禾背風向陽
向陽的還有，斑駁而落的泥灰
向早年的(de)夢(meng)要一點華(hua)麗的(de)虛構
人生得(de)意，或不得(de)意
盡(jin)歡(huan)成為道(dao)德的(de)審美
這個地(di)帶積累著長年累月的風聲
憂傷因為(wei)廉價而扔得到處都是
我們不靠(kao)詞語言說日子，生(sheng)活是一(yi)種修飾
一直低于風聲
多(duo)年后，一個(ge)埋(mai)我的人(ren)被指定(ding)
這(zhe)些年(nian)，我(wo)偶(ou)爾(er)想一想死亡的(de)事(shi)情(qing)
把活著
當成了一種習慣
一疊新翠，生(sheng)命里難(nan)得一次綠色環保(bao)
和我的殘疾證放(fang)在一起
合成一扇(shan)等待開啟的(de)門
36歲，我平安落地
至少一段時(shi)間里(li)，我不再是(shi)走鋼絲的人
比身份證顯眼呢
在我近視的眼(yan)睛(jing)里，身份證總是可疑
她(ta)背(bei)后的長城(cheng)時常(chang)出現我前生的哭泣
而前面(mian)的(de)名(ming)字和數字
仿佛沒有根據
只是(shi)，身份證我總是(shi)用到(dao)
比如(ru)生病住院，郵(you)局取(qu)東(dong)西
殘疾證我偶爾用到
比如申請低保
但是離婚證有什么用呢
——我不(bu)再結婚，從此獨身
五月看(kan)準了地(di)方，從天空垂直打(da)下
做了許久(jiu)的夢墜下云端
落在(zai)生(sheng)存的(de)金(jin)黃里(li)
父親又翻了一遍麥子
——內心的潮濕必須對準陽光
這樣的麥子才配(pei)得上(shang)一(yi)冬不發霉
翻(fan)完以后(hou)，他掐(qia)起(qi)一粒麥子
用心一咬
便流出了一地月(yue)光(guang)
如果在這一打(da)谷(gu)場(chang)的麥子(zi)里(li)游一次泳
一定會洗掉身(shen)上(shang)的細枝末節
和抒情里所有的形(xing)容詞
怕只怕我并不堅硬的骨(gu)頭(tou)
承受不起這樣(yang)的(de)金黃色
快過一(yi)場秋風，快過一(yi)列(lie)火車
快過玉米(mi)棒(bang)子的追趕(gan)
不能阻隔于河(he)流、和魚的汛期
不能(neng)耽誤于(yu)山坡，和一場紅楓的(de)事故
不能在(zai)一陣雁(yan)鳴里徘徊(huai)
是啊，這么小
世界多么大
要趕在(zai)天黑前跑到(dao)生命(ming)的另一頭
要經(jing)過(guo)秋風的墓(mu)穴，經(jing)過(guo)雪，經(jing)過(guo)春天的疼
一刻(ke)不能停(ting)(ting)，一刻(ke)不能停(ting)(ting)
經(jing)過(guo)城市，經(jing)過(guo)霓虹和海水一樣的(de)失眠(mian)
經過(guo)古(gu)堡，和玫瑰的死(si)亡
它(ta)時刻(ke)高舉內(nei)心的雷霆，最樸素的一粒金黃(huang)
縱火(huo)犯已隱(yin)藏于陌(mo)生的語音。他的煙頭(tou)七(qi)日后(hou)走(zou)火(huo)
根源來不及查詢
首先(xian)要救(jiu)出來的(de)本能，然后是(shi)埋沒的(de)快感
房子，煙霧，水（需要忽略，生(sheng)幾層，死(si)就幾層）
不(bu)能就此罷休。不(bu)能讓血跡掩埋(mai)于(yu)如此大的虛無
罪(zui)證這樣無力么？
烏鴉歇在誰(shui)的(de)(de)脖子上，控(kong)制不住(zhu)語(yu)音的(de)(de)顏色(se)
看看，盲人都知道這(zhe)場蓄謀已久(jiu)的陰(yin)謀
我的身體里沒有你要的白，依(yi)舊沒有
而且不冷
我挪動文字的時(shi)候試圖挪動身體
原野空曠(kuang)，沒有兔子的蛛絲馬(ma)跡
然后——
這個連(lian)接詞小心(xin)翼翼，徒留風聲
在地(di)理上，我從屬于(yu)你，如(ru)一片(pian)葉
卷曲在你的袖口上
你醉酒的時候，我就有跌墜的危險(xian)
更多(duo)的時候，兩種方言以漢水為(wei)界(jie)
冷暖自知
想象你走過(guo)的路線，一定有些出入
以莫愁湖為(wei)中心，你一(yi)反一(yi)正就繞(rao)過(guo)冬(dong)天
沒有(you)水源的(de)莫愁(chou)湖如果(guo)干枯(ku)
湖底(di)會(hui)有橫店(dian)的地圖(tu)，如一只蝴(hu)蝶(die)
而淤泥(ni)里(li)的女(nv)子，是多么容易叫(jiao)人忽略
此(ci)刻(ke)，我寫下這(zhe)些
總是責(ze)怪(guai)自己學(xue)不(bu)會(hui)飄過(guo)鐘祥街頭那些(xie)女子的
嫵媚
隱藏著夜色，毒蛇(she)，盜竊犯和一個經年的案件
暴(bao)露著早晨，野花(hua)，太陽和一個(ge)個(ge)可(ke)以上版面的(de)好消息
五臟六腑，哪一處的瓦斯超標
總(zong)會有(you)一些(xie)小道消(xiao)息(xi)
怎么處(chu)理完全憑一個綁架者給出(chu)的(de)條件
他(ta)住在村子里，不停地吸(xi)煙
這是(shi)一座設備(bei)陳(chen)舊(jiu)煤(mei)礦，黑在(zai)無限延伸(shen)
光明(ming)要經(jing)過(guo)幾次改造(zao)，而(er)且顏色不一
我會(hui)在某(mou)個塌方前發出(chu)尖(jian)銳的警告，搖(yao)晃著蛇信子
那些(xie)在我心臟上掏煤的(de)人倉皇逃(tao)出
水就涌進來
黑就成為白
袒露著蟲鳴，月光，狐(hu)貍(li)的(de)哀(ai)嚎和一個經年的(de)案(an)件
隱(yin)藏(zang)著(zhu)火焰，愛情，和一土之隔的金黃
總有人半途而退
一(yi)個人往(wang)里面丟了一(yi)塊石頭
十年以后
就聽到了回聲
我跛出院(yuan)子(zi)的時候，它跟著
我(wo)們走過(guo)菜園，走過(guo)田(tian)埂，向(xiang)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溝里，它(ta)搖(yao)著(zhu)尾巴
我(wo)伸手(shou)過去，它(ta)把我(wo)手(shou)上的血舔(tian)干凈
他喝醉了(le)酒，他說在北京有一個女人
比(bi)我(wo)好(hao)看。沒有活路的時候，他們就(jiu)去跳(tiao)舞
他喜(xi)歡跳舞的女人
喜歡看她(ta)們的屁股(gu)搖來搖去
他說，她們會叫床，聲音(yin)好聽。不(bu)像我(wo)一(yi)聲不(bu)吭(hang)
還總是蒙著臉
我一(yi)聲(sheng)不吭地吃(chi)飯
喊“小(xiao)巫，小(xiao)巫”把一些肉塊(kuai)丟給它
它搖著尾巴，快樂地叫著
他揪(jiu)著我(wo)的頭發，把(ba)我(wo)往(wang)墻上磕(ke)的時候
小巫不停地搖著尾巴
對于一(yi)個不怕疼的(de)人，他無(wu)能為力
我(wo)們走(zou)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xiang)起，她已(yi)經死去多年
當(dang)我(wo)注意到我(wo)身體(ti)的時候(hou)，它已經老了，無力回天了
許多(duo)部位交換著疼：胃，胳(ge)膊，腿，手指
我懷(huai)疑我在這個(ge)世界作惡多端
對開過的花(hua)朵(duo)惡(e)語(yu)相向。我懷(huai)疑(yi)我鐘情于黑夜(ye)
輕視了清晨
還好，一些疼(teng)痛是可(ke)以省略(lve)的：被遺棄，被孤獨
被長久的荒涼(liang)收留(liu)
這些，我羞于
啟齒：我真的對他們
愛得不夠
恰巧(qiao)陽光正好(hao)，照(zhao)到(dao)坡上的屋脊，照(zhao)到(dao)一排白(bai)楊
照到一方方小水塘(tang)，照到水塘(tang)邊的水草
照到(dao)匍匐的蕨(jue)類植(zhi)物。照到(dao)油菜(cai)，小麥
光陰不夠平整，被(bei)那么(me)多的植物分取(qu)
被(bei)一頭(tou)牛分取，被(bei)水中央的鴨(ya)子分取
被一(yi)個(ge)個(ge)手勢(shi)分取
同(tong)時(shi)，也(ye)被我分取
我用分取的(de)光陰湊足了半輩子
母親用(yong)這些零碎湊足(zu)了一(yi)頭白發
只有萬物歡騰
——它們又湊足了(le)一(yi)個春天
我們(men)在這樣的春天(tian)里
不過是把橫店村重新捂熱一(yi)遍
像在他鄉的一次擁抱(bao)：再(zai)見(jian)，我(wo)的2014
像(xiang)在他鄉的(de)最后(hou)告(gao)別(bie)：再見，我的(de)2014
我遲鈍(dun)，多情(qing)，總是被(bei)人群落在后面(mian)
他們揮手的時(shi)候(hou)，我以(yi)為還有(you)可(ke)以(yi)浪費的時(shi)辰
我以(yi)(yi)為還(huan)有許(xu)多(duo)可以(yi)(yi)浪費的時辰
2014如一棵樸素的水(shui)杉，落(luo)滿(man)喜鵲和陽光
告(gao)別一(yi)棵樹，告(gao)別許(xu)多人，我們再無法(fa)遇見
愿蒼(cang)天保佑你平安
而我是(shi)否會回到(dao)故鄉
——一(yi)個沒有故(gu)鄉的人，懷揣下一(yi)個春天(tian)
下(xia)一(yi)個春天(tian)啊，為時(shi)不遠(yuan)
下一個春天，再沒有可親的姐(jie)姐(jie)遇見
但(dan)是我謝謝那些深(shen)深(shen)傷害我的人(ren)們(men)
也謝(xie)謝(xie)我自(zi)己(ji)：為每一次遇見不變的純真
蛙鳴漫(man)上來，我的(de)鞋底(di)還有沒有磕出的(de)幸福
這幸(xing)福是一(yi)個俗氣(qi)的(de)農婦懷抱的(de)新麥的(de)味道(dao)，忍冬花的(de)味道(dao)
和睡衣上殘(can)留的陽光(guang)的味道(dao)
很(hen)久沒有人來(lai)叩(kou)我的門(men)啦，小徑(jing)殘紅(hong)堆積
我悄(qiao)無(wu)(wu)聲息地落在(zai)世界(jie)上，也將悄(qiao)無(wu)(wu)聲息地
隱匿于萬物間
但悲傷總是如此可貴：你(ni)確定我的存在
才肯(ken)給予慈(ci)悲，同情，愛(ai)恨和離別
而此刻，夜(ye)來香的味道穿過窗欞
門口的蟲(chong)鳴高高低低。我曾經(jing)與多少人遇見過
在(zai)沒有伴侶的人世里(li)
我是如此豐(feng)盈，比一(yi)片(pian)麥子(zi)沉重
但是(shi)我只是(shi)低(di)著頭(tou)
接受月光的照耀
在喂完(wan)魚以后南風(feng)很大大朵大朵的云被吹來
她看了(le)一會兒魚(yu)它(ta)們在水里(li)翻(fan)(fan)(fan)騰擠壓一條魚(yu)撞翻(fan)(fan)(fan)另外(wai)一條一朵(duo)浪撞翻(fan)(fan)(fan)另外(wai)一朵(duo)
如果在生活里這該引起多大的事件
如果在愛情里這會造成怎樣的絕望
一定有云(yun)落(luo)在水(shui)里面了(le)被一條魚喝進去了(le)
如(ru)同此刻悲傷落在她身上被吸(xi)進了腹腔(qiang)
或(huo)者那悲傷只因(yin)為南(nan)風(feng)大了一(yi)個(ge)人(ren)還沒有經過(guo)
風把她的裙子吹(chui)的很高像一朵年華(hua)
隨時傾塌
突然她(ta)舉起了手(shou)向天空(kong)揮動一直揮動
直到一棵(ke)樹把她擋(dang)住
埋(mai)你，也埋(mai)的手上(shang)的繭
這繭你要留著，黃泉路(lu)又長又冷，你可以撥弄來(lai)玩
如果你想(xiang)回頭(tou)，我也好認(ren)得
爸(ba)爸(ba)，作繭自縛，你是(shi)知道的
但是你從來不(bu)說出
對生活，不管(guan)是(shi)鄙夷戓(ge)敬重你(ni)都(dou)不便說(shuo)出來
作為兒(er)女，你可以(yi)不選擇
作為兒女，我一(yi)輩子的苦難也不敢找你償(chang)還
埋你的時候(hou)，我手上有繭
作為(wei)一根草，我曾經多(duo)少(shao)次想(xiang)給(gei)你(ni)
一個春天
不贊(zan)你以偉大，但愿你以平(ping)安
不會(hui)再(zai)見(jian)(jian)了，爸爸，再(zai)見(jian)(jian)
一路，你不要留下任何標志
不要讓今生一路跟(gen)來(lai)
夜色掩(yan)埋她，掩(yan)埋得很(hen)輕而不徹(che)底(di)
她是一次次復活的(de)人：她熟諳(an)死亡(wang)，熟諳(an)生活
也(ye)熟(shu)諳這(zhe)兩者(zhe)之間的心絞痛
那些花終于不(bu)再開了：如虛構的潮(chao)水退去
土地(di)呈現(xian)本色：荒(huang)涼啊(a)
荒(huang)涼的愛，荒(huang)涼的表(biao)達和身體里的次序
唉(ai)，一說(shuo)到(dao)愛，就有(you)瀕臨死(si)亡的危險
除此，沒有第二條表達(da)途徑(jing)
——她對這肉體和靈魂(hun)又一次不滿
如同一次地(di)震，讓一個(ge)人死去(qu)，讓一個(ge)人活著
讓第三個人從廢墟里誕生(sheng)
她亦生亦死
唉(ai)，我什么也(ye)表(biao)達不了
危險的(de)是(shi)這樣的(de)夜晚拒絕危險發生
海創
松樂
龍勝
高牌地板
如魚得水
卡諾亞
拜爾
美爾固
品升
浙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