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隴西行四(si)首》是唐代(dai)詩人陳陶的(de)組詩作品。其中第二(er)首詩廣為傳誦。該詩借詠嘆漢代(dai)李陵伐匈(xiong)奴而全軍覆沒的(de)史實，深刻地(di)反映了唐代(dai)長期的(de)邊塞戰爭(zheng)給人民帶(dai)來的(de)痛苦和(he)災難，寄托了作者對和(he)平安定生活的(de)渴望(wang)。

內容介紹

作品原文

隴西行

其一

漢(han)主東(dong)封(feng)報太平，無人金闕議邊(bian)兵。

縱饒奪(duo)得林胡塞，磧地桑麻種不生。

其二

誓掃匈(xiong)奴不顧身(shen)①，五千貂(diao)錦喪胡塵②。

可憐無(wu)定(ding)河邊骨③，猶是春閨夢里人④。

其三

隴戍三看(kan)塞草青，樓煩新替(ti)護羌兵。

同來死(si)者傷離別，一(yi)夜孤魂哭舊(jiu)營。

其四

黠虜生擒未有涯(ya)，黑(hei)山營陣識龍蛇。

自從貴主和親后，一半胡風(feng)似漢(han)家。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其二

①匈奴：指西北邊境部族。

②貂(diao)錦(jin)：這里(li)指戰士，指裝備精良(liang)的精銳之師。

③無定河：黃河中游支流，在陜西北部(bu)。

④春閨(gui)：這里指戰死者(zhe)的妻(qi)子。

白話譯文

其一

漢朝君(jun)主奪回了東(dong)邊的(de)封地，于是報(bao)告(gao)平安(an)。沒(mei)有人在(zai)(zai)宮殿議(yi)論在(zai)(zai)邊疆的(de)士兵。

就算(suan)僥幸奪得了林胡地區，這些地方(fang)也是寸草(cao)不(bu)生。

其二

譯文1:

誓死要橫掃匈奴個個都(dou)奮不顧身，五千身穿錦(jin)袍的精兵(bing)戰死在胡塵。

真憐那無定河邊(bian)暴棄(qi)的(de)粼(lin)粼(lin)白骨，還(huan)是少婦們春閨里思念的(de)夢中(zhong)人(ren)。

譯文2：

唐軍將士誓死(si)(si)橫掃匈奴(nu)奮(fen)不(bu)顧身(shen)；五千身(shen)穿錦袍的(de)精兵戰死(si)(si)在胡塵。

真可憐呵(he)那無(wu)定河邊(bian)成堆的白(bai)骨，還是少婦們(men)夢中相(xiang)依相(xiang)伴的戀人。

其三

在隴地多次看到邊塞的(de)(de)青草，樓煩的(de)(de)羌兵換了新的(de)(de)一批(pi)。

一起來的人有的去世(shi)了(le)，充滿(man)了(le)離別之情，夜晚孤魂的哭聲響(xiang)徹舊(jiu)的營帳。

其四

被(bei)匈奴擄走的(de)人沒有止境，黑山營地辨認龍蛇。

自(zi)從(cong)兩國君主和親之后，胡(hu)風習俗有一(yi)半與漢(han)族相似。

作者介紹

陳陶(tao)（約812—888），唐(tang)代(dai)詩人(ren)。字嵩伯，自號三教布衣(yi)，嶺南（今兩廣一(yi)帶）人(ren)，一(yi)作鄱陽(yang)（今江西鄱陽(yang)）人(ren)，又(you)作劍浦（今福(fu)建(jian)南平(ping)）人(ren)。早年游學長安，研究天文學，于(yu)詩也(ye)頗有造詣。舉進士不第，遂耽情于(yu)山水(shui)之間(jian)，曾(ceng)漫游江西、福(fu)建(jian)、江蘇、浙江、河(he)南、四(si)川(chuan)、廣東等地。宣宗大中(zhong)（847—860）年間(jian)，隱(yin)住洪(hong)州西山（在(zai)今江西新建(jian)縣西）學仙(xian)，不知所終(zhong)。陳陶(tao)終(zhong)身處(chu)士，廣有詩名。其(qi)詩多為旅途(tu)題詠或(huo)隱(yin)居(ju)學仙(xian)之詞，消極出世思想較濃，但也(ye)有部(bu)分投贈權貴、干(gan)謁(ye)求薦之作。有詩十(shi)卷(juan)，已散佚，后人(ren)輯有《陳嵩伯詩集》一(yi)卷(juan)。《全唐(tang)詩》錄其(qi)詩二卷(juan)。

鑒賞評價

文學賞析

《隴(long)(long)西行》是樂府《相(xiang)和歌·瑟(se)調曲》舊題，內(nei)容寫邊(bian)塞戰爭。隴(long)(long)西，即(ji)今甘(gan)肅寧(ning)夏(xia)隴(long)(long)山以西的地(di)方。這(zhe)首(shou)《隴(long)(long)西行》詩反映了唐代長(chang)期的邊(bian)塞戰爭給人民(min)帶來的痛苦和災(zai)難。虛實相(xiang)對，宛若電影(ying)中的蒙太奇(qi)，用意(yi)工妙(miao)。詩情凄楚，吟來潸然淚下。詩人共寫了《隴(long)(long)西行四首(shou)》，此處賞析(xi)第二首(shou)。

首二句以精(jing)煉(lian)概括的語言，敘述了一個慷慨(kai)悲壯的激戰(zhan)場面(mian)。唐軍誓(shi)死殺(sha)敵(di)，奮不顧身，但結果五(wu)千(qian)將士(shi)全(quan)部喪(sang)身“胡塵”。“誓(shi)掃”、“不顧”，表現了唐軍將士(shi)忠勇敢戰(zhan)的氣概和獻身精(jing)神。唐代羽林軍穿(chuan)錦衣貂裘，這里借指精(jing)銳部隊。部隊如此精(jing)良，戰(zhan)死者達五(wu)千(qian)之眾，足見戰(zhan)斗之激烈和傷亡之慘重。

接著，筆(bi)鋒一轉，逼出(chu)正(zheng)意：“可憐無(wu)(wu)定河邊骨(gu)，猶是春閨夢里(li)人。”這里(li)沒有(you)直(zhi)寫戰爭帶來(lai)的(de)悲慘景(jing)象，也沒有(you)渲(xuan)染家人的(de)悲傷情緒，而(er)是匠心獨運(yun)，把“河邊骨(gu)”和“春閨夢”聯系起(qi)來(lai)，寫閨中(zhong)妻子不知征人戰死(si)，仍然(ran)在夢中(zhong)想見已成白骨(gu)的(de)丈夫，使(shi)全詩產生震(zhen)撼心靈的(de)悲劇力量。知道(dao)親(qin)人死(si)去(qu)，固然(ran)會引起(qi)悲傷，但(dan)確知親(qin)人的(de)下(xia)落，畢竟是一種告慰(wei)。而(er)這里(li)，長(chang)年音訊杳然(ran)，征人早已變成無(wu)(wu)定河邊的(de)枯骨(gu)，妻子卻還在夢境之中(zhong)盼他早日(ri)歸來(lai)團聚(ju)。災(zai)難和不幸(xing)降(jiang)臨到身上，不但(dan)毫不覺察，反而(er)滿懷著熱切美好的(de)希(xi)望，這才是真正(zheng)的(de)悲劇。

明代楊慎《升庵詩(shi)(shi)話》認為，此詩(shi)(shi)化用了漢(han)代賈捐之(zhi)《議(yi)罷珠崖(ya)疏(shu)》“父戰(zhan)(zhan)死(si)于(yu)前，子(zi)(zi)斗傷(shang)于(yu)后，女子(zi)(zi)乘亭鄣，孤兒(er)號于(yu)道，老母、寡妻飲泣巷哭(ku)，遙設虛祭，想(xiang)魂乎萬里之(zhi)外(wai)”的文(wen)意，稱它“一變(bian)而(er)妙(miao)，真奪胎(tai)換(huan)骨矣”。賈文(wen)著(zhu)力(li)渲染孤兒(er)寡母遙祭追魂，痛哭(ku)于(yu)道的悲哀氣(qi)氛，寫得沉(chen)痛而(er)富有情致。文(wen)中寫家人“設祭”、“想(xiang)魂”，已知征人戰(zhan)(zhan)死(si)。而(er)陳(chen)陶詩(shi)(shi)中的少(shao)婦則深信丈(zhang)夫還活著(zhu)，絲毫(hao)不疑其(qi)已經死(si)去(qu)，幾番夢中相逢(feng)。詩(shi)(shi)意更(geng)(geng)深摯(zhi)，情景(jing)更(geng)(geng)凄慘，因(yin)而(er)也更(geng)(geng)能使人一灑同情之(zhi)淚。

這詩(shi)的跌宕處全(quan)在三、四兩句。“可憐”句緊承前句，為題中(zhong)之義；“猶是(shi)(shi)(shi)”句蕩開一(yi)筆(bi)，另辟新(xin)境。“無定河邊(bian)骨”和“春(chun)閨夢里人”，一(yi)邊(bian)是(shi)(shi)(shi)現實，一(yi)邊(bian)是(shi)(shi)(shi)夢境；一(yi)邊(bian)是(shi)(shi)(shi)悲哀凄涼的枯骨，一(yi)邊(bian)是(shi)(shi)(shi)年(nian)輕英俊的戰(zhan)士，虛實相對，榮枯迥異，造成強烈的藝術效果。一(yi)個(ge)“可憐”，一(yi)個(ge)“猶是(shi)(shi)(shi)”，包含著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詩(shi)人對戰(zhan)死者(zhe)及(ji)其家人的無限同情。

明王(wang)世貞《藝苑卮言》贊賞(shang)此詩后(hou)二(er)(er)句(ju)(ju)“用意工妙(miao)”，但指責前二(er)(er)句(ju)(ju)“筋骨畢露”，后(hou)二(er)(er)句(ju)(ju)為其所累。其實，首句(ju)(ju)寫(xie)唐軍將士奮不顧身“誓掃匈奴”，給(gei)人留下了深刻的印(yin)象。而次(ci)句(ju)(ju)寫(xie)五千精良之(zhi)兵，一旦之(zhi)間喪身于“胡塵”，確(que)實令人痛(tong)惜。征人戰(zhan)死(si)得悲壯(zhuang)，少婦(fu)的命運(yun)就(jiu)更值(zhi)得同情。所以(yi)(yi)這些描寫(xie)正是為后(hou)二(er)(er)句(ju)(ju)表現少婦(fu)思(si)念征人張本。可以(yi)(yi)說，若無前二(er)(er)句(ju)(ju)明白(bai)暢達(da)的敘(xu)述描寫(xie)作(zuo)鋪墊，想亦(yi)難見后(hou)二(er)(er)句(ju)(ju)“用意”之(zhi)“工妙(miao)”。

名家點評

《臨漢隱居詩話》：李(li)華《吊古戰場(chang)文》：“其存(cun)其沒，家莫(mo)聞知。人或有(you)云，將信將疑(yi)。悁悁心(xin)目，寢寐見(jian)之。”陳陶則云：“可憐(lian)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蓋工于前也(ye)。

《升庵詩話》：后漢肅宗詔(zhao)曰：“父戰(zhan)于前，子死于后。弱女乘于亭障，孤(gu)兒號于道(dao)路。老母寡妻設虛祭，飲泣(qi)淚，想望歸魂(hun)于沙漠(mo)之(zhi)表(biao)，豈(qi)不哀哉(zai)！”李華《吊古戰(zhan)場文》祖之(zhi)。陳陶《隴西(xi)行》云：“可憐無定河(he)邊(bian)骨，猶(you)是春閨(gui)夢里人(ren)。”可謂得奪胎之(zhi)妙(miao)。

《藝苑卮言(yan)》：“可憐無定河(he)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用(yong)意工妙至此，可謂絕唱(chang)矣。惜為前二(er)句所累，筋骨畢露，令人厭(yan)憎，“葡萄美酒”一(yi)絕，便是無瑕之璧。盛唐地(di)位不凡乃爾。

《雪濤小(xiao)書》：唐人題沙(sha)場詩(shi)，愈思(si)愈深，愈形容愈凄慘(can)。其初(chu)但云“憑君莫話封候(hou)事，一(yi)(yi)將功成萬骨(gu)枯”，則愈悲矣(yi)，然其情尤顯。若晚唐詩(shi)云“可憐(lian)無(wu)定河邊骨(gu)，猶(you)是春閨夢里人”，則悲慘(can)之甚，令人一(yi)(yi)字一(yi)(yi)淚(lei)，幾不能(neng)讀(du)。詩(shi)之窮工極變(bian)，此亦(yi)足以觀矣(yi)。

《唐詩(shi)鏡(jing)》：此詩(shi)不減盛唐，第格力(li)稍下耳(er)。

《唐(tang)詩解》：余(yu)謂(wei)是(shi)聯晚唐(tang)中(zhong)堪泣鬼神，于鱗莫之(zhi)選，直為首句欠渾厚耳，然經尺之(zhi)璧，正不(bu)當以(yi)纖(xian)瑕棄之(zhi)（末二句下）。

《匯(hui)編唐詩(shi)十(shi)集》：唐云：想頭入(ru)細，堪泣鬼神，盛唐人所未發。

《唐詩選脈(mo)會通評(ping)林》：何新之(zhi)為镕意(yi)體(ti)。楊慎列為神品。梅純曰：后二(er)句命意(yi)，可謂精(jing)到。初玩似(si)不(bu)經意(yi)者，若在（他）人，不(bu)知(zhi)費幾多(duo)詞說。周啟琦(qi)曰：“穿天心，破片(pian)脅”之(zhi)語(yu)，能使(shi)沙場(chang)磷火焰(yan)天。

《五朝詩善(shan)鳴集》：嵩伯(bo)《隴西行(xing)》四首，“可憐無(wu)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皆是此(ci)題佳(jia)句(ju)。

《唐詩(shi)快》：不曰(yue)“夢(meng)里魂”，而曰(yue)“夢(meng)里人”，殊令想者難想，讀者難讀。

《載(zai)酒園詩話(hua)又(you)編》：陳(chen)陶《隴(long)西行》“五(wu)千(qian)貂錦喪胡塵(chen)”，必為李陵(ling)事(shi)而(er)(er)作。漢武欲使匈(xiong)奴兵毋得專(zhuan)向貳(er)師，故(gu)令陵(ling)旁撓之(zhi)。一(yi)念之(zhi)動，殺五(wu)千(qian)人。陶譏此(ci)事(shi)，而(er)(er)但言(yan)閨情，唐詩所以深厚(hou)也。

《唐詩別裁(cai)》：作(zuo)(zuo)苦詩無過于此(ci)者(zhe)，然(ran)使王(wang)之(zhi)渙、王(wang)昌齡為(wei)之(zhi)，更有(you)馀蘊。此(ci)時代使然(ran)，作(zuo)(zuo)者(zhe)亦不(bu)知其然(ran)而然(ran)也(ye)。

《網師園唐詩(shi)箋》：刺(ci)骨寒心（末(mo)二句下）。

《唐詩箋要》：風骨(gu)棱露，與文(wen)昌《涼州(zhou)》同一意境。唐中、晚(wan)時事日非，形之歌(ge)詠者，促(cu)切(qie)如此(ci)，風氣所(suo)不能強也。

《唐賢小三昧(mei)集續集》：刻骨(gu)傷心，感動頑艷(yan)。

《唐(tang)詩三百首(shou)》：較之“一將(jiang)功成萬骨枯”句更為沉(chen)痛。

《唐宋詩舉(ju)要》：升(sheng)庵(an)推許不(bu)免太過，元美（按(an)即《藝苑(yuan)卮言》）謂為前二(er)句(ju)(ju)所累(lei)亦不(bu)然。若前二(er)句(ju)(ju)不(bu)若此說，則(ze)后二(er)句(ju)(ju)何從著筆？此特橫(heng)亙(gen)一(yi)盛唐、晚唐之見于胸中，故(gu)言之不(bu)能平允。

《唐人絕句(ju)精(jing)華》：此詩以第(di)三(san)句(ju)“無(wu)定河邊骨(gu)”與(yu)第(di)四句(ju)“春閨(gui)夢里人”一(yi)對照，自然使(shi)人讀之生感，較沈彬(bin)之“白(bai)骨(gu)已枯”二句(ju)，沉(chen)著相(xiang)同，而辭采則此詩為(wei)勝(sheng)。王世貞(zhen)《藝(yi)苑(yuan)卮言》雖賞(shang)此詩工妙(miao)(miao)，卻謂“惜為(wei)前(qian)二句(ju)所累，筋骨(gu)畢露，令人厭憎(zeng)”，其(qi)立論(lun)殊(shu)怪誕。不(bu)知(zhi)無(wu)前(qian)一(yi)句(ju)則不(bu)見后二句(ju)之妙(miao)(miao)。且(qie)貂錦五千乃精(jing)練(lian)之軍，一(yi)旦喪于胡塵，尤(you)為(wei)可惜，故作者于前(qian)二句(ju)著重(zhong)描繪，何(he)以反病其(qi)“筋骨(gu)畢露”，至“令人厭憎(zeng)”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