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園十(shi)三首(shou)》,是(shi)唐代(dai)詩人李(li)賀(he)的(de)組詩作(zuo)品(pin)。這十(shi)三首(shou)詩或寫景,或抒(shu)(shu)情(qing),刻畫(hua)田園生活的(de)安逸(yi),抒(shu)(shu)發韶華易(yi)逝(shi)、抱負難酬的(de)感嘆(tan),語言清新,詩情(qing)雋永(yong),耐人尋味。同時這組詩是(shi)了解、研究李(li)賀(he)居(ju)鄉期間的(de)思想和生活的(de)第一手資(zi)料,具有(you)重要的(de)史料價值。
南園十三首1
其一
花枝(zhi)草蔓(man)眼中(zhong)開,小白(bai)長紅越女腮2。
可憐日暮嫣香(xiang)落3,嫁(jia)與春風不用媒。
其二
宮(gong)北(bei)田塍曉氣(qi)酣4,黃桑飲露(lu)窣宮(gong)簾5。
長(chang)腰(yao)健婦偷攀折6,將(jiang)餧吳(wu)王八繭蠶7。
其三
竹里繰絲(si)挑(tiao)網車8,青(qing)蟬獨噪日光斜(xie)9。
桃膠迎夏香琥(hu)珀(po)10,自課(ke)越傭能種瓜(gua)。
其四
三十未有二(er)十余11,白日長(chang)饑(ji)小甲(jia)蔬(shu)12。
橋頭(tou)長(chang)老相(xiang)哀念,因遺戎韜一卷書13。
其五
男兒何不帶吳鉤14,收取(qu)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yan)閣15,若個書生萬戶侯?
其六
尋章摘句(ju)老雕蟲16,曉月當簾掛玉弓。
不(bu)見年年遼海(hai)上(shang),文章何處(chu)哭秋風17?
其七
長卿牢落悲空舍18,曼(man)倩詼諧取自容(rong)19。
見買若耶溪水(shui)劍20,明朝歸(gui)去事猿公21。
其八
春水初(chu)生乳燕飛,黃蜂小尾(wei)撲花歸。
窗含遠色通書(shu)幌22,魚擁香鉤近石磯。
其九
泉沙耎臥鴛鴦暖23,曲岸回篙舴艋遲24。
瀉酒木欄椒葉(xie)蓋25,病容扶起種菱(ling)絲26。
其十
邊(bian)讓今朝(chao)憶(yi)蔡(cai)邕27,無心裁(cai)曲臥(wo)春風28。
舍(she)南有(you)竹堪書(shu)字,老(lao)去(qu)溪(xi)頭作釣翁。
其十一
長巒谷口(kou)倚(yi)嵇家29,白晝千峰老翠華。
自(zi)履藤(teng)鞋收石蜜30,手牽苔絮長莼花(hua)31。
其十二
松溪黑水新龍(long)卵(luan)32,桂洞生(sheng)硝舊馬(ma)牙33。
誰遣虞(yu)卿(qing)裁道帔(pei)34,輕綃(xiao)一(yi)匹染朝霞。
其十三
小樹開朝徑,長(chang)茸濕夜煙。
柳花驚雪(xue)浦(pu),麥雨漲溪田(tian)。
古剎(cha)疏鐘度35,遙嵐破月懸36。
沙頭敲石火(huo),燒竹照漁船。
南園:園名,在福昌(chang)昌(chang)谷(今(jin)河(he)南省宜陽縣三鄉)。
小白長紅:指花有小又大(da),顏色各(ge)種各(ge)樣。越(yue)(yue)女:習稱春(chun)秋(qiu)時越(yue)(yue)國(guo)美女西施,這里泛指美女。
嫣香:嬌艷芳香,指(zhi)花。
宮(gong):昌谷東(dong)有福昌宮(gong),隋(sui)時所建。
窣:黃桑觸簾(lian),窣窣有(you)聲也。
偷:抽空。
餧:同“喂”。八(ba)繭蠶(can):《六月(yue)記》云:“一歲凡八(ba)蠶(can),出日南國。”《海物異名記》云:“八(ba)蠶(can)綿,乃八(ba)蠶(can)共作(zuo)一繭。”
繰絲:繭入沸水(shui),以抽蠶絲。
青蟬:《爾雅(ya)》注云:“蟬小而(er)青色,亦名茅蜩。”
桃(tao)膠迊夏(xia)香琥珀:桃(tao)膠,桃(tao)脂(zhi)也(ye),夏(xia)初(chu)凝結,色如琥珀。
未有:一作“未滿”。吳正子云:今長(chang)吉言三(san)十(shi)歲(sui)猶(you)未有,但(dan)二十(shi)余(yu)歲(sui)耳(er),而饑困已如此。長(chang)吉此以(yi)三(san)十(shi)為說,年僅二十(shi)七不滿三(san)十(shi),豈非詩哉?
小(xiao)甲(jia)蔬:原為莩(fu)甲(jia)尚(shang)小(xiao)的蔬菜(cai),此處指野(ye)菜(cai)。甲(jia),新芽。
因遺戎(rong)韜一(yi)(yi)卷書(shu):張良游下邳,橋(qiao)上有(you)老父使良取(qu)履,后出(chu)一(yi)(yi)編(bian)書(shu)授之,乃太公兵法(fa)。戎(rong)韜,即《太公六韜》,此處指(zhi)兵書(shu)。
吳鉤:吳地出產的(de)彎形的(de)刀(dao),此處指寶(bao)刀(dao)。一作“橫刀(dao)”。
凌(ling)煙閣(ge):唐太宗為表彰功臣而建(jian)的殿(dian)閣(ge),上(shang)有秦瓊等二十四(si)人的像(xiang)。
尋(xun)章(zhang)摘句:指創作時謀篇琢句。老雕蟲:老死(si)于雕蟲的生活之中。
哭秋(qiu)風:即(ji)悲秋(qiu)的(de)意思。
長卿(qing):漢代辭賦家司馬(ma)相(xiang)(xiang)如(ru)的字。司馬(ma)相(xiang)(xiang)如(ru)住成都,家徒四壁立。
曼倩:漢代滑稽家東方(fang)朔的字(zi)。東方(fang)朔持論,好詼諧。
見買:擬買。若(ruo)耶溪,在越(yue)州,即歐冶鑄劍之(zhi)所。
猿公(gong)(gong)(gong):《吳越春秋》云:“越王(wang)問范蠡手(shou)劍(jian)之術,蠡曰:臣聞越有處女,國(guo)人稱(cheng)之,愿王(wang)問之于是(shi)。王(wang)請女,女將見王(wang),道逢(feng)一(yi)翁,自稱(cheng)袁公(gong)(gong)(gong),公(gong)(gong)(gong)問女子曰:聞汝善劍(jian),愿一(yi)見。女曰:惟翁試之。于是(shi)公(gong)(gong)(gong)即挽(wan)林抄之竹(zhu),似桔槔(gao),末折(zhe)墮地,女接(jie)取其半,袁公(gong)(gong)(gong)操(cao)其本,而(er)刺女,女因舉杖撃之,公(gong)(gong)(gong)飛上樹,化為(wei)白猿而(er)去。”
書幌:書齋之(zhi)幔(man)幃也(ye)。
耎:軟也。
舴艋:小舟也。
木(mu)欄:木(mu)蘭(lan)(lan),紫玉蘭(lan)(lan)也。木(mu)蘭(lan)(lan)花似蓮(lian),可以浸酒。椒(jiao)葉:蓋酒上,取其(qi)香(xiang)。
病容扶起種菱絲:《拾遺記》云:"漢昭帝琳(lin)池有倒生菱,莖如亂絲,一花(hua)千葉。"
邊讓:后(hou)漢(han)人,有才能文。蔡(cai)邕薦之于朝廷,但(dan)沒(mei)被重用。此(ci)句以邊讓、蔡(cai)邕的關系比喻作者與韓愈的關系。
裁(cai)曲(qu):指制(zhi)曲(qu)吟(yin)詩(shi)。
長(chang)巒(luan)谷口:地名,近昌谷。嵇(ji)(ji)家(jia):嵇(ji)(ji)姓鄰家(jia)。或(huo)以嵇(ji)(ji)康比(bi)鄰人。
石蜜:崖蜜也。
莼花:莼菜也。
松(song)溪:地名(ming),近昌(chang)谷。龍卵:《北(bei)夢(meng)瑣言》云:“龍生(sheng)二(er)卵,一(yi)名(ming)吉(ji)了,上岸與鹿交(jiao),或遺(yi)精(jing)枯槎(cha),為紫梢(shao)花。”又見(jian)《本(ben)草》。
桂洞(dong):地名,近昌(chang)谷。馬牙:《本草(cao)》:“馬牙硝,亦名英(ying)硝,芒硝。”
虞(yu)卿(qing)(qing):戰國時趙(zhao)之(zhi)上卿(qing)(qing)。《史記》:“虞(yu)卿(qing)(qing)非窮愁,亦不(bu)能(neng)著(zhu)書以自(zi)見于(yu)后世(shi)云。”此或以虞(yu)卿(qing)(qing)稱鄰人之(zhi)虞(yu)姓者。
古剎:古寺。
嵐(lan):山頭云氣。破(po)月(yue):農(nong)歷月(yue)半以(yi)后的月(yue)亮。
其一
枝頭上,草蔓中,眼前百(bai)花盛開,有(you)(you)大有(you)(you)小(xiao),有(you)(you)白有(you)(you)紅,恰(qia)如美(mei)女(nv)的(de)香腮。
可(ke)惜到了黃昏,嬌艷芳香的(de)花兒凋零,隨(sui)著春風亂飛,像草草嫁出的(de)女兒連媒人(ren)也(ye)不用。
其二
連昌宮以北(bei),田垅上(shang)的曉氣濃酣,沾染露水的嫩桑,窣窣地碰著宮簾。
身(shen)高(gao)體(ti)健的(de)農婦偷(tou)偷(tou)樹折取桑(sang)葉將去喂養年熟(shu)八次的(de)吳地良蠶。
其三
竹(zhu)蔭(yin)下,婦女們轉動繅(sao)車煮(zhu)繭抽絲,頭頂上青蟬(chan)兒(er)噪(zao)鳴(ming),直到太陽偏(pian)西。
桃膠像琥珀,散發著(zhu)清香迎接夏日,我親自督率越籍(ji)傭工,把瓜兒種植。
其四
我雖然三(san)十不到,但(dan)已二(er)十有余,常日受饑餓,靠吃蔬菜充腸肚。
有一位(wei)橋頭老人對(dui)我憐念,贈給我講軍家韜略(lve)的一卷(juan)兵書。
其五
男子漢(han)大(da)丈夫(fu)為什么不帶上(shang)鋒利的(de)吳鉤,去收(shou)復那黃河南北割據的(de)關山五(wu)十州?
請你且登上那畫有(you)開國功臣的凌煙閣(ge)去看,又有(you)哪一個(ge)書生能被冊封為食邑萬(wan)戶的列侯(hou)?
其六
尋覓詞章摘取文句,一輩子像個(ge)“雕(diao)蟲”,徹(che)夜苦吟,映簾的(de)曉(xiao)月彎彎像個(ge)玉弓。
難道沒(mei)有看見遼(liao)海(hai)上年復一(yi)年征戰(zhan)急,這種“悲(bei)秋(qiu)”的詩(shi)文又(you)有什么用!
其七
司(si)馬(ma)長卿不得志,住在空(kong)房子里(li)悲吟(yin)。東方朔侍奉漢(han)武帝,靠(kao)幽默滑稽換取(qu)寬容(rong)。
看來應該買把(ba)若(ruo)耶溪所出的(de)寶(bao)劍(jian),明(ming)日回去(qu)拜(bai)個猿(yuan)公那樣的(de)師傅(fu)練習武功。
其八
春水剛剛生成,乳燕(yan)才學會(hui)飛(fei),蜜蜂小小腹尾(wei),采(cai)花嗡嗡回歸。
遠處的(de)景色透(tou)過窗欞,映著(zhu)書帷,魚兒被(bei)拉近石崖,口(kou)里含著(zhu)釣餌。
其九
對對鴛鴦(yang)臥沙灘,沙兒軟來泉兒暖,灣河中遷(qian)回地撐篙,小船(chuan)行得很慢。
倒酒(jiu)來(lai)飲,掀開(kai)木蘭浸(jin)椒葉(xie)蓋的酒(jiu)壇,支撐著病(bing)體,把如絲的菱莖植在(zai)水(shui)間。
其十
我這今日的(de)邊讓想起獎進賢能的(de)蔡邕(yong),無心制曲吟詩,只好閑(xian)臥(wo)春(chun)風中(zhong)。
舍南(nan)有片竹林,削成青簡倒可(ke)以寫(xie)字,到老年時,索性在溪邊(bian)做個釣魚翁。
其十二
松溪流出(chu)的(de)黑(hei)水蘊(yun)藏新生的(de)龍(long)卵,桂洞出(chu)產的(de)樸硝屬于舊稱的(de)馬(ma)牙。
誰(shui)人(ren)讓隱居此(ci)地的虞卿(qing)裁了一(yi)件道(dao)袍,道(dao)袍所用的料子是一(yi)匹(pi)朝(chao)霞色(se)的輕綃。
其十三
樹(shu)叢(cong)里(li)的小路在晨(chen)光中漸漸開(kai)朗,細嫩的雜草夜來被(bei)煙霧濕染。
柳絮落(luo)滿河邊,令人驚奇,以為是雪,一場春雨,使水(shui)漲滿了溪邊的麥田。
古廟(miao)里遠遠傳來緩(huan)慢(man)的(de)鐘(zhong)聲,山頭云氣中一彎缺(que)月高懸。
到了晚上,漁人們在(zai)岸(an)邊敲石取火,點燃竹(zhu)子(zi),火光(guang)映(ying)照著漁船(chuan)。
李(li)賀組(zu)詩(shi)《南園(yuan)(yuan)十(shi)三首》是作者辭官回到福昌昌谷(gu)后,在家鄉的南園(yuan)(yuan)閑(xian)居時所作的一組(zu)雜詩(shi),創(chuang)作時間在唐憲宗元和八年(nian)(813年(nian))至十(shi)一年(nian)(816年(nian))之間。
李賀(790—816),唐代(dai)詩(shi)人。字長(chang)(chang)吉,福昌(今河(he)南宜陽西)人。唐皇室遠(yuan)支,家世早已(yi)沒落,生(sheng)活困頓,仕途(tu)偃蹇。曾(ceng)官奉禮郎。因避家諱,被迫不得(de)應進士科考試。早歲(sui)即工詩(shi),見知于韓愈、皇甫湜,并(bing)和沈亞(ya)之友善,死時(shi)僅(jin)二十六歲(sui)。其詩(shi)長(chang)(chang)于樂府,多表現政治上(shang)不得(de)意的悲憤。善于熔鑄詞采,馳騁(cheng)想像,運用神(shen)話傳說,創造出新奇瑰(gui)麗(li)的詩(shi)境,在詩(shi)史上(shang)獨樹(shu)一幟(zhi),嚴羽《滄浪(lang)詩(shi)話》稱為“李長(chang)(chang)吉體”。有些作品(pin)情調陰郁低沉,語言過(guo)于雕(diao)琢。有《昌谷(gu)集》。
這(zhe)是(shi)(shi)一首(shou)描摹南園(yuan)(yuan)景色、慨嘆春(chun)暮花(hua)(hua)落(luo)(luo)的小詩。前兩句寫花(hua)(hua)開。春(chun)回(hui)大地,南園(yuan)(yuan)百花(hua)(hua)競放,艷麗多姿。首(shou)句的“花(hua)(hua)枝”指木(mu)本花(hua)(hua)卉(hui),“草(cao)蔓(man)”指草(cao)本花(hua)(hua)卉(hui),“花(hua)(hua)枝草(cao)蔓(man)”概括了園(yuan)(yuan)內(nei)所(suo)有(you)的花(hua)(hua)。其中“花(hua)(hua)枝”高昂,“草(cao)蔓(man)”低垂(chui),一者剛勁,一者柔婉,參差錯落(luo)(luo),姿態(tai)萬千。李賀寫詩構思(si)精巧,包孕密致,于此(ci)可見一斑。次句“小白長紅”寫花(hua)(hua)的顏(yan)色,意思(si)是(shi)(shi)紅的多,白的少。“越女腮”是(shi)(shi)由(you)此(ci)產生的聯想,把嬌艷的鮮花(hua)(hua)比作越地美女的面(mian)頰,賦予物以某種人(ren)的素質,從而顯(xian)得格外精神(shen)。
后兩句寫花落(luo)(luo)。日中花開,眼前一片姹(cha)紫嫣(yan)紅,真是美不勝收(shou)。可是好景不長(chang),到(dao)了“日暮”,百花凋零,落(luo)(luo)紅滿地。“可憐”二字(zi)表達了詩人無限惋惜(xi)的深情。是惜(xi)花、惜(xi)春,也是自(zi)傷自(zi)悼(dao)。李賀當時不過二十來(lai)(lai)歲,正是年(nian)青有(you)為的時期,卻不為當局所(suo)重(zhong)用(yong),猶如(ru)花盛開時無人欣賞。想到(dao)紅顏(yan)難(nan)久,容(rong)華(hua)易謝,不免悲從中來(lai)(lai)。
“落花(hua)(hua)(hua)不(bu)(bu)再春(chun)(chun)(chun)(chun)”,待到花(hua)(hua)(hua)殘(can)人老(lao),就再也無(wu)法(fa)恢復舊日的(de)(de)容顏(yan)和(he)生氣。末句(ju)用擬(ni)人的(de)(de)手法(fa)寫(xie)花(hua)(hua)(hua)落時身(shen)不(bu)(bu)由己的(de)(de)狀態。“嫁(jia)與春(chun)(chun)(chun)(chun)風不(bu)(bu)用媒(mei)”,委身(shen)于春(chun)(chun)(chun)(chun)風,不(bu)(bu)須(xu)媒(mei)人作(zuo)合,沒有任何(he)(he)阻攔,好像(xiang)兩(liang)廂(xiang)情愿(yuan)。其(qi)實,花(hua)(hua)(hua)何(he)(he)嘗(chang)愿(yuan)意離開本枝,隨(sui)風飄零,只為盛(sheng)時已(yi)過,無(wu)力撐持,春(chun)(chun)(chun)(chun)風過處(chu),便(bian)不(bu)(bu)由自(zi)主(zhu)(zhu)地墜落下來。這句(ju)的(de)(de)“嫁(jia)”字與第二句(ju)中的(de)(de)“越女腮”相映照(zhao),越發顯得(de)悲苦酸辛。當時盛(sheng)開,顏(yan)色鮮麗,宛如西施故鄉的(de)(de)美女。而今(jin)“出嫁(jia)”,已(yi)是(shi)花(hua)(hua)(hua)殘(can)“人老(lao)”,非復當時容顏(yan),撫今(jin)憶(yi)昔,倍(bei)增悵惘。結(jie)句(ju)婉曲深沉(chen),制造(zao)了濃烈的(de)(de)悲劇(ju)氣氛。這首七言絕句(ju),以賦筆為主(zhu)(zhu),兼用比興手法(fa),清新(xin)委婉,風格別具,是(shi)不(bu)(bu)可多得(de)的(de)(de)抒情佳品。
這首詩寫村居晨間風光。福(fu)昌宮北(bei)的大片(pian)農(nong)地在(zai)晨曦中(zhong)顯得(de)靜謐(mi)安(an)詳(xiang)。霧靄掩映中(zhong),健(jian)康體(ti)碩的農(nong)婦攀上了桑(sang)樹,正偷偷采摘淡黃(huang)色的桑(sang)葉(xie),去(qu)喂養吳地的良蠶。那些桑(sang)葉(xie),在(zai)露水的浸潤下格外(wai)嬌嫩。
此詩寫村居勞動場景。竹林(lin)里樹蔭(yin)下,梢車(che)轉動不停。小蟬(chan)從新鮮的泥土里鉆出來,爬上樹枝,在(zai)高(gao)處試唱(chang)它嘶啞的歌(ge)喉。桃花已經凋落,樹枝間掛滿了果實,還(huan)流溢(yi)出琥(hu)珀(po)狀的樹脂。我也放(fang)下書本督促越地來的傭人種植瓜果。
此(ci)詩(shi)表達了(le)詩(shi)人(ren)欲棄文(wen)從(cong)武(wu)、為(wei)國(guo)效力(li)的(de)(de)抱(bao)負。首句(ju)寫年齡,抒發了(le)懷才不遇、英年遭棄的(de)(de)憤懣情(qing)懷。次句(ju)極寫詩(shi)人(ren)困(kun)苦的(de)(de)處境,為(wei)下文(wen)棄筆(bi)從(cong)戎(rong)的(de)(de)描寫作必要的(de)(de)鋪墊。后兩句(ju)表明(ming)詩(shi)人(ren)對前途并(bing)沒有(you)絕望,祈愿能以投筆(bi)從(cong)戎(rong)的(de)(de)方式得(de)到重用,而有(you)一番作為(wei),為(wei)國(guo)效力(li)。全詩(shi)辭意顯豁,情(qing)懷激越,代表了(le)李賀詩(shi)風激壯豪邁(mai)的(de)(de)一面。
這(zhe)首詩(shi)由(you)兩個(ge)設(she)問句組(zu)成,頓挫激(ji)越,而(er)又直抒(shu)胸(xiong)臆,把家國之痛和身世之悲都淋漓酣暢地表(biao)達出來了。
第一個設問(wen)是泛問(wen),也是自問(wen),含有“國(guo)家興亡,匹夫有責”的(de)(de)豪(hao)情。“男(nan)兒何不帶吳(wu)鉤(gou)”,起句峻急,緊連次句“收取關(guan)(guan)山(shan)五十州(zhou)”,猶(you)如(ru)懸(xuan)流飛(fei)瀑,從高處(chu)跌落而下,顯得氣(qi)勢(shi)磅礴。“帶吳(wu)鉤(gou)”指從軍(jun)的(de)(de)行(xing)動,身佩軍(jun)刀(dao),奔赴疆場,那氣(qi)概多么豪(hao)邁!“收復關(guan)(guan)山(shan)”是從軍(jun)的(de)(de)目的(de)(de),山(shan)河(he)破碎,民不聊生,詩(shi)人怎甘(gan)蟄居鄉間,無所作為呢(ni)?因而他向(xiang)往建功(gong)立(li)業,報效國(guo)家。
一(yi)、二兩句(ju)(ju),十(shi)(shi)四(si)字一(yi)氣呵成(cheng),節奏明快(kuai),與(yu)詩(shi)(shi)人那昂揚(yang)的(de)(de)(de)意緒和(he)緊迫的(de)(de)(de)心情(qing)(qing)十(shi)(shi)分(fen)契合(he)。首(shou)句(ju)(ju)“何不(bu)(bu)(bu)”二字極(ji)富(fu)表(biao)現力,它不(bu)(bu)(bu)只(zhi)構成(cheng)了特定句(ju)(ju)式(疑問),而且(qie)強調了反詰(jie)的(de)(de)(de)語氣,增強了詩(shi)(shi)句(ju)(ju)傳(chuan)情(qing)(qing)達意的(de)(de)(de)力量。詩(shi)(shi)人面(mian)對烽火連天、戰亂不(bu)(bu)(bu)已的(de)(de)(de)局(ju)面(mian),焦急(ji)萬分(fen),恨不(bu)(bu)(bu)得立即(ji)身佩寶刀,奔赴沙場(chang),保衛家邦(bang)。“何不(bu)(bu)(bu)”云(yun)云(yun),反躬自問,有勢在必行(xing)之意,又暗示(shi)出危急(ji)的(de)(de)(de)軍情(qing)(qing)和(he)詩(shi)(shi)人自己焦慮不(bu)(bu)(bu)安的(de)(de)(de)心境(jing)。此外,它還(huan)使人感受到詩(shi)(shi)人那郁積已久的(de)(de)(de)憤懣(men)情(qing)(qing)懷(huai)。
李賀是個書生(sheng),早就詩(shi)(shi)名遠(yuan)揚(yang),本可以才學入仕(shi),但這條進身之路被“避父諱”這一封建(jian)禮(li)教無情地堵(du)死了(le),使他沒有機會施展自己(ji)的(de)(de)(de)才能。“何(he)(he)不(bu)”一語,表示(shi)實在出于無奈。次句一個“取”字,舉重若輕(qing),有破竹之勢(shi),生(sheng)動地表達了(le)詩(shi)(shi)人急切的(de)(de)(de)救國心愿。然而“收取關山五十(shi)州”談何(he)(he)容易?書生(sheng)意氣,自然成就不(bu)了(le)收復(fu)關山的(de)(de)(de)大業,而要想擺(bai)脫眼前悲涼的(de)(de)(de)處(chu)境,又非(fei)經歷戎(rong)馬(ma)生(sheng)涯,殺(sha)敵建(jian)功(gong)不(bu)可。這一矛盾,突出表現(xian)了(le)詩(shi)(shi)人憤激不(bu)平之情。
“請君暫上(shang)凌煙(yan)閣,若個書(shu)生萬戶(hu)侯?”詩(shi)人(ren)問道:封侯拜(bai)相,繪像凌煙(yan)閣的,哪有一個是(shi)(shi)書(shu)生出身?這里詩(shi)人(ren)又(you)不用(yong)陳述句而用(yong)設問句,牢騷的意味(wei)顯(xian)得更加濃(nong)郁。看(kan)起來,詩(shi)人(ren)是(shi)(shi)從反面襯(chen)托投筆(bi)從戎的必要性(xing),實際上(shang)是(shi)(shi)進一步抒發了懷(huai)才不遇的憤激(ji)情(qing)懷(huai)。由昂揚(yang)激(ji)越轉入(ru)沉(chen)郁哀怨,既見出反襯(chen)的筆(bi)法,又(you)見出起伏的節奏(zou)(zou),峻(jun)急中作(zuo)回(hui)蕩之姿。就這樣,詩(shi)人(ren)把自己復雜的思想感情(qing)表現在詩(shi)歌的節奏(zou)(zou)里,使讀者(zhe)從節奏(zou)(zou)的感染中加深(shen)對主題的理解、感受。
李賀《南園十三首》組詩,多就園內外景物諷(feng)詠,以寫其生(sheng)活(huo)與感情(qing)。但此首不(bu)借(jie)所(suo)見發端,卻憑(ping)空寄慨,于豪(hao)情(qing)中見憤(fen)然之意(yi)。蓋只是同時(shi)所(suo)作,拉雜匯編,不(bu)能以題目限的。
慨嘆讀書無用、懷才見(jian)棄(qi),是這首絕句的命意(yi)所(suo)在。
詩的前兩句(ju)描述艱苦的書齋生(sheng)活,其中隱隱地(di)流露出怨(yuan)艾之(zhi)(zhi)情(qing)。首句(ju)說(shuo)我(wo)的青春年華就(jiu)消磨在這尋(xun)章(zhang)摘(zhai)句(ju)的雕(diao)(diao)蟲小技上(shang)了。此句(ju)詩意,好(hao)像有(you)點自(zi)(zi)卑自(zi)(zi)賤,頗耐(nai)人(ren)尋(xun)繹。李(li)賀向以文才自(zi)(zi)負(fu),曾把自(zi)(zi)己比作“漢劍(jian)”,“自(zi)(zi)言漢劍(jian)當飛去”(《出城寄權璩楊敬之(zhi)(zhi)》),抱負(fu)遠大。可是,現實無情(qing),使他處(chu)于“天荒地(di)老(lao)(lao)無人(ren)識”(《致酒行》)的境地(di)。“雕(diao)(diao)蟲”之(zhi)(zhi)詞(ci)出于李(li)賀筆(bi)下,顯(xian)然是憤激(ji)之(zhi)(zhi)辭。句(ju)中的“老(lao)(lao)”字用(yong)作動詞(ci),有(you)終老(lao)(lao)紙筆(bi)之(zhi)(zhi)間的意思,包含著無限(xian)的辛酸(suan)。
次句用白描手法顯現自(zi)己(ji)刻苦讀書、發奮寫作(zuo)的(de)情狀:一彎殘(can)月,低(di)映檐前,抬頭望(wang)去(qu),象是(shi)當簾掛著(zhu)的(de)玉弓;天將破(po)曉,而自(zi)己(ji)還(huan)在孜(zi)孜(zi)不倦地琢句謀(mou)篇。這里,詩人慘(can)淡苦吟的(de)精神和他那只(zhi)有殘(can)月作(zuo)伴的(de)落寞悲涼的(de)處境形成鮮明(ming)的(de)比照,暗示性(xing)很強。
讀書為何無用(yong)?有才學為何不(bu)(bu)能見用(yong)于世?三、四句遒勁悲愴,把(ba)個(ge)人遭遇和(he)國家命運(yun)聯系(xi)起(qi)來,揭示(shi)了(le)(le)造成內心痛(tong)(tong)苦的(de)(de)社(she)會根源(yuan),表(biao)達了(le)(le)郁積已(yi)(yi)久的(de)(de)憂(you)憤情懷。“遼海”指東北邊境(jing),即唐河北道屬地。從元和(he)四年(nian)(nian)(809)到元和(he)七年(nian)(nian),這(zhe)一帶割(ge)據(ju)勢力(li)先后發(fa)生兵變,全然(ran)無視(shi)朝(chao)廷(ting)的(de)(de)政(zheng)令。唐憲宗曾多(duo)次(ci)派(pai)兵討伐(fa),屢(lv)戰(zhan)屢(lv)敗(bai),弄(nong)得(de)天下疲憊,而藩鎮割(ge)據(ju)的(de)(de)局面依然(ran)如故。國家多(duo)難,民不(bu)(bu)聊生,這(zhe)是(shi)詩(shi)人所(suo)以(yi)要(yao)痛(tong)(tong)哭(ku)流涕的(de)(de)原因之一;由于戰(zhan)亂不(bu)(bu)已(yi)(yi),朝(chao)廷(ting)重用(yong)武(wu)士,輕視(shi)儒生,以(yi)致斯文淪落,這(zhe)是(shi)詩(shi)人所(suo)以(yi)要(yao)痛(tong)(tong)哭(ku)流涕的(de)(de)原因之二。
末句的“文(wen)(wen)章(zhang)”指代文(wen)(wen)士(shi),實即作者自己。“哭秋(qiu)風(feng)”不(bu)(bu)是(shi)一般的悲(bei)(bei)(bei)秋(qiu),而(er)是(shi)感傷時事、哀悼窮途的文(wen)(wen)士(shi)之(zhi)悲(bei)(bei)(bei)。此與屈原(yuan)的“悲(bei)(bei)(bei)回風(feng)之(zhi)搖蕙(hui)兮,心冤(yuan)結而(er)內傷。……魚葺鱗以(yi)自別兮,蛟龍隱其文(wen)(wen)章(zhang)”(《九章(zhang)·悲(bei)(bei)(bei)回風(feng)》)頗有相似(si)之(zhi)處。時暗君昏則(ze)文(wen)(wen)章(zhang)不(bu)(bu)顯,這正是(shi)屈原(yuan)之(zhi)所(suo)以(yi)“悲(bei)(bei)(bei)回風(feng)”(按(an):“回風(feng)”即秋(qiu)風(feng))、李賀之(zhi)所(suo)以(yi)“哭秋(qiu)風(feng)”的真正原(yuan)因。
這首詩比較含蓄深沉,在表現(xian)方法(fa)上也顯得靈活多變。首句(ju)(ju)敘事(shi)(shi)兼言情,滿腹(fu)牢(lao)騷通過一(yi)個“老”字傾吐出來,煉字的(de)功夫極深。次句(ju)(ju)寫景,亦即敘事(shi)(shi)、言情,它與首句(ju)(ju)相(xiang)照(zhao)應,活畫出詩人(ren)勤奮的(de)書(shu)齋生活和苦悶的(de)內心世界。“玉弓”一(yi)詞,暗點兵(bing)象,為“遼海”二句(ju)(ju)伏線,牽絲帶筆(bi),曲曲相(xiang)關,見出文心之(zhi)細(xi)。第三句(ju)(ju)只點明時間和地(di)點,不(bu)言事(shi)(shi)(戰事(shi)(shi))而(er)事(shi)(shi)自明,頗具(ju)含蓄之(zhi)致。三、四兩句(ju)(ju)若即若離,似斷實續(xu),結構得非常精巧;詩人(ren)用隱晦(hui)曲折的(de)手法(fa)揭(jie)示了(le)造成(cheng)斯文淪落的(de)社會根源,從(cong)而(er)深化了(le)主(zhu)題,加強(qiang)了(le)詩歌的(de)感染力量(liang)。
這是一首述懷之作(zuo)。前兩句寫(xie)古人,暗示前車可(ke)鑒;后兩句寫(xie)自己,宣(xuan)稱(cheng)要棄文習武,易轍(che)而行。
首(shou)句描述司馬相如窮(qiong)愁潦(liao)倒的(de)境況(kuang)。這(zhe)位大辭賦(fu)(fu)家才氣(qi)縱橫,早年因(yin)景帝“不好辭賦(fu)(fu)”,長期沉淪下僚(liao),后(hou)依梁(liang)孝(xiao)王(wang)(wang),廁(ce)身門下,過著閑(xian)散(san)無聊的(de)生(sheng)活。梁(liang)孝(xiao)王(wang)(wang)死后(hou),他回到故鄉成都,家徒四壁,窮(qiong)窘不堪。(見(jian)《漢(han)書·司馬相如傳》)“空舍(she)”,正(zheng)是這(zhe)種(zhong)情況(kuang)的(de)寫照。李(li)賀以(yi)司馬相如自況(kuang),出于自負(fu),更出于自悲(bei)。次句寫東方(fang)朔。這(zhe)也是一(yi)位很(hen)有(you)才能的(de)人,他見(jian)世道險惡,在(zai)宮廷(ting)中,常以(yi)開玩笑的(de)形式進(jin)行諷諫,以(yi)避免(mian)(mian)直言悖(bei)上。結果漢(han)武帝只(zhi)把他當作(zuo)俳優看待,而在(zai)政(zheng)治上不予信任。有(you)才能而不得施展,詼(hui)諧取容,怵惕終生(sheng),東方(fang)朔的(de)遭遇是斯文(wen)淪喪的(de)又(you)一(yi)個例證。詩(shi)人回顧歷史,瞻望前程,不免(mian)(mian)感(gan)到茫然。
三、四句直(zhi)接披(pi)露懷(huai)抱,借用(yong)(yong)春秋越國(guo)范(fan)蠡學(xue)劍的(de)事跡(ji),表示要棄文(wen)(wen)習武。既然歷來斯文(wen)(wen)淪(lun)喪,學(xue)文(wen)(wen)無用(yong)(yong),倒不(bu)如買柄利劍去(qu)訪求名師,學(xue)習武藝(yi),或許還能(neng)有一(yi)番作為。詩人(ren)表面顯得很(hen)冷靜,覺得還有路(lu)可走(zou),其實這是(shi)他(ta)在屢受(shou)挫折,看透(tou)了險惡世道(dao)之(zhi)后發出(chu)的(de)哀嘆。李賀的(de)政治(zhi)理想并不(bu)在于兵戈治(zhi)國(guo),而是(shi)禮樂興邦(bang)。棄文(wen)(wen)習武的(de)違心(xin)之(zhi)言,只不(bu)過是(shi)反(fan)映理想幻(huan)滅時(shi)痛(tong)苦而絕望的(de)反(fan)常心(xin)理。
這首詩(shi),把自己和(he)前人揉(rou)合(he)在一(yi)(yi)起,把歷史(shi)和(he)現(xian)實(shi)揉(rou)合(he)在一(yi)(yi)起,把論(lun)世(shi)和(he)述(shu)懷(huai)揉(rou)合(he)在一(yi)(yi)起,結構新奇巧妙。詩(shi)歌多處用(yong)典(dian)。或(huo)引用(yong)古人古事據以(yi)論(lun)世(shi),或(huo)引用(yong)神話傳說(shuo)借以(yi)述(shu)懷(huai)。前者(zhe)是因,后(hou)者(zhe)是果,四句一(yi)(yi)氣呵成(cheng),語(yu)意連(lian)貫,所用(yong)的典(dian)故都以(yi)各自顯(xian)現(xian)的形(xing)象融入整(zheng)個畫(hua)面之(zhi)中,無(wu)(wu)(wu)今無(wu)(wu)(wu)古,無(wu)(wu)(wu)我無(wu)(wu)(wu)他,顯(xian)得渾化(hua)蘊(yun)藉,使人有諷詠不盡之(zhi)意。
南園(yuan)的(de)春(chun)天,生機勃(bo)勃(bo),富(fu)有意趣。春(chun)水(shui)初生,乳燕始飛,蜂兒(er)采花釀蜜,魚兒(er)擁鉤覓食,這(zhe)些都(dou)是極(ji)具春(chun)天特(te)征(zheng)的(de)景(jing)物(wu),而遠景(jing)透過(guo)窗戶直入(ru)書(shu)(shu)房(fang),使(shi)人(ren)舒心愜意,歡欣不已。興致勃(bo)勃(bo)的(de)詩人(ren)從書(shu)(shu)齋里走了出來(lai)(lai),坐在石磯上悠(you)閑(xian)自得地垂(chui)釣起來(lai)(lai)。這(zhe)首詩生動傳(chuan)神,清新流轉,讀來(lai)(lai)令人(ren)神清氣逸(yi)。
其九
彎彎的小(xiao)(xiao)(xiao)河波瀾不驚,小(xiao)(xiao)(xiao)小(xiao)(xiao)(xiao)的船兒漂浮在(zai)上(shang)面,讓(rang)人感覺(jue)不到它的移動。河邊(bian)的沙灘上(shang)又柔軟又暖(nuan)和,一對對鴛鴦悠(you)閑地棲息在(zai)那兒。時光似乎就(jiu)這樣停滯下來,寂(ji)寞的詩人掀開椒葉覆蓋的酒壇,取(qu)出木蘭浸泡的老酒,輕(qing)(qing)輕(qing)(qing)地啜一口,打起精神,強扶著病體,來到船邊(bian),開始種植菱莖。
李(li)賀曾得到韓愈的推重和相助,但仍不(bu)得志。這首詩反映了他的抑郁心情(qing),無心苦吟,打算寫字(zi)消遣(qian),年老(lao)時做一個(ge)漁翁了事。
這首詩寫李賀鄰(lin)居(ju)的(de)閑適生活。他住(zhu)(zhu)在鉛封(feng)環繞的(de)谷口,觸目所(suo)及(ji),皆蒼翠欲滴,景色格外(wai)宜人。居(ju)住(zhu)(zhu)之所(suo)固然讓人羨(xian)慕不已,而自給自足的(de)生活方式(shi)更使人驚嘆心折。
此詩頗為費解,主要(yao)是龍卵(luan)、馬牙等(deng)物,不(bu)知詩人確指。大意是說,詩人隱居(ju)山間,采擷野菜山果,聊以(yi)充饑(ji)度日。
這是一(yi)(yi)首詩(shi),也是一(yi)(yi)幅(fu)畫。詩(shi)人以詩(shi)作畫,采用移步(bu)換形的方法,就像繪制動(dong)畫片那樣(yang),描(miao)繪出南園一(yi)(yi)帶從早到晚的水色山光,旖(yi)旎動(dong)人。
首二句寫晨景。夜霧逐漸消散,一條蜿蜒(yan)于綠(lv)樹(shu)叢中的(de)羊腸小(xiao)道(dao)隨著天色轉明(ming)而豁然開(kai)朗。路邊的(de)蒙茸細草沾(zhan)滿(man)了(le)露(lu)水,濕漉漉的(de),分外蒼翠(cui)可(ke)愛(ai)。詩(shi)歌開(kai)頭從林間小(xiao)路落筆,然后由此(ci)及彼(bi),依次點染(ran)。顯然,它展示(shi)的(de)是詩(shi)人清晨出(chu)游時觀察所得(de)的(de)印象。
三(san)、四(si)句寫白晝的(de)(de)(de)(de)景色。詩(shi)人(ren)由幽靜、逼仄(ze)的(de)(de)(de)(de)林間小(xiao)道來到空曠的(de)(de)(de)(de)溪(xi)水(shui)旁(pang)邊(bian)。這(zhe)時風和日暖,晨(chen)露已晞(xi),柳絮紛(fen)紛(fen)揚揚,飄落(luo)在(zai)溪(xi)邊(bian)的(de)(de)(de)(de)淺灘上,白花花的(de)(de)(de)(de)一(yi)(yi)片,像是鋪了(le)一(yi)(yi)層雪。陽春(chun)三(san)月,鶯飛草長,詩(shi)人(ren)沿途(tu)所(suo)見(jian)多(duo)是綠(lv)的(de)(de)(de)(de)樹,綠(lv)的(de)(de)(de)(de)草,綠(lv)的(de)(de)(de)(de)田園。到了(le)這(zhe)里,眼(yan)前(qian)忽(hu)地出現(xian)一(yi)(yi)片銀白色,不禁(jin)大為驚(jing)奇(qi)。驚(jing)定之后(hou)(hou),也(ye)就盡情(qing)欣賞起這(zhe)似雪非雪的(de)(de)(de)(de)奇(qi)異景象來。詩(shi)人(ren)觀賞了(le)“雪浦(pu)”之后(hou)(hou),把視線移向溪(xi)水(shui)和它兩岸的(de)(de)(de)(de)田垅。因為不久前(qian)下過一(yi)(yi)場(chang)透雨,溪(xi)水(shui)上漲了(le),田里的(de)(de)(de)(de)水(shui)也(ye)平(ping)平(ping)滿滿的(de)(de)(de)(de)。春(chun)水(shui)豐足是喜人(ren)的(de)(de)(de)(de)景象,它預示(shi)著將會有一(yi)(yi)個好的(de)(de)(de)(de)年(nian)景。
前(qian)四句,都是表現自(zi)然(ran)景物,只(zhi)有(you)第三句中(zhong)(zhong)的(de)“驚”字(zi)寫(xie)人,透(tou)露出“詩中(zhong)(zhong)有(you)人”,有(you)人的(de)觀(guan)感(gan),有(you)人的(de)情思。這種(zhong)觀(guan)感(gan)和情思把詩歌所展示的(de)各(ge)種(zhong)各(ge)樣的(de)自(zi)然(ran)景物融成(cheng)一片。
后(hou)四句寫夜晚的景色(se)(se)。五(wu)、六兩句對仗(zhang)工切,揉磨入細(xi)。“古剎(cha)疏鐘度(du)”寫聲,“遙(yao)嵐(lan)(lan)(lan)破月懸”寫色(se)(se),其中“古剎(cha)”和(he)“遙(yao)嵐(lan)(lan)(lan)”一(yi)實一(yi)虛,迥(jiong)然不同,然而(er)又都含有(you)“遠”的意(yi)思。謂之“古剎(cha)”,說明建造時間已很久(jiu)長;稱(cheng)作“遙(yao)嵐(lan)(lan)(lan)”,表(biao)示山(shan)與人相距(ju)甚為(wei)遙(yao)遠。兩兩比(bi)照、映襯(chen),融入和(he)諧(xie)統一(yi)的畫(hua)面(mian)之中,便覺(jue)自然真切,意(yi)境遙(yao)深。
末二(er)句寫(xie)船家夜漁的(de)情景(jing)。在山(shan)村灘多水淺的(de)小河邊,夜間漁人用竹(zhu)枝扎成火把照(zhao)(zhao)明(ming),魚(yu)一見光亮(liang),就慢(man)慢(man)靠近,愣頭愣腦地聽(ting)人擺弄。“沙頭敲石(shi)火”描寫(xie)捕(bu)魚(yu)人在河灘擊石(shi)取火,“燒竹(zhu)照(zhao)(zhao)漁船”緊接上句,交(jiao)代擊石(shi)取火是為了替(ti)漁船照(zhao)(zhao)明(ming)。盡管并沒有直接提(ti)到打魚(yu)的(de)事,但字(zi)句之間已作了暗示,讓讀(du)者(zhe)通過想象予以補充。
這首詩(shi)前(qian)六句(ju)主要(yao)描摹自然景物,運筆精細,力(li)求(qiu)形肖神(shen)似,像(xiang)是(shi)嚴謹密致的(de)(de)(de)(de)(de)工筆山(shan)水(shui)畫(hua)。末二句(ju)正面寫(xie)人(ren)(ren)的(de)(de)(de)(de)(de)活(huo)動,用墨省儉,重在(zai)寫(xie)意,猶如輕松淡雅的(de)(de)(de)(de)(de)風俗畫(hua)。兩者相搭配,相映襯,情景十分動人(ren)(ren)。而(er)且詩(shi)中的(de)(de)(de)(de)(de)山(shan)嵐、溪(xi)水(shui)、古(gu)剎、漁船,乃至一草一木都顯得寥蕭淡泊(bo),有世外之(zhi)意。想來(lai)是(shi)詩(shi)人(ren)(ren)的(de)(de)(de)(de)(de)情致滲透到作(zuo)品的(de)(de)(de)(de)(de)形象(xiang)里,從而(er)構成這樣(yang)一種(zhong)特殊的(de)(de)(de)(de)(de)意蘊(yun),反映了詩(shi)人(ren)(ren)“老去溪(xi)頭(tou)作(zuo)釣翁”(《南園(yuan)》其十)的(de)(de)(de)(de)(de)歸隱(yin)之(zhi)情。當然,這不過是(shi)他仕進絕望(wang)的(de)(de)(de)(de)(de)痛苦(ku)的(de)(de)(de)(de)(de)另(ling)一種(zhong)表現罷了。
詩人(ren)在(zai)詩中著意(yi)刻畫了(le)田園生活的安逸(yi),流露出濃厚(hou)的歸隱情緒,表現了(le)詩人(ren)對仕途的失望、無(wu)奈之感(gan)。
《李長(chang)吉集》:黎簡:十二首(shou)絕句,皆(jie)長(chang)吉停整之作(zuo),七絕之正格也。但末(mo)章五(wu)律似未老成。
《李長(chang)吉詩集批注(zhu)》:七絕最(zui)易(yi)柔美之(zhi)格調,此(ci)人亦(yi)復挺拔。雖(sui)不如(ru)開(kai)元之(zhi)深婉,亦(yi)不落元和之(zhi)疲茶。學杜實發,卻用風標(biao)。
其五
《李(li)長吉集(ji)》:黎簡:欲棄毛錐,亦(yi)自憤也。
《昌谷集(ji)注》:裴度伐昊元濟(ji),蔡、鄆、淮(huai)西數十州(zhou)至是盡(jin)歸(gui)朝廷。賀蓋美諸將之功(gong),而復(fu)羨(xian)其(qi)榮寵,故不覺壯志勃生。
《李長吉歌詩(shi)匯解(jie)》:觀凌煙閣上之像,未有以書生而封侯者,不(bu)得(de)不(bu)棄筆墨(mo)而帶(dai)吳鉤矣。
《唐詩別(bie)裁集》評(ping)此詩前(qian)四句曰:如文(wen)潞公(文(wen)彥博(bo))之破貝州,王(wang)文(wen)成(王(wang)守仁)之擒宸濠、平八寨,何不可萬戶侯耶?
其六
《唐詩快》:嘗見長吉所(suo)評(ping)《楚辭》云:時居(ju)南(nan)國,讀《天問(wen)》數過,忽得“文章何處哭砂風”之句(ju),則此(ci)一句(ju)中,有全卷《天問(wen)》在。
《昌谷集注》:章句誤人(ren),倏忽衰暮。仰視(shi)天頭牙月,動我挽強之思(si)矣。丈夫當立勛(xun)紫(zi)塞,何用(yong)悲(bei)秋搖落耶?
《李長吉歌(ge)詩匯解》:夫書(shu)生之輩,尋(xun)章摘句(ju),無(wu)間朝暮。當(dang)曉月入簾之候(hou),猶用(yong)力不(bu)歇,可謂勤矣。無(wu)奈邊場之上(shang),不(bu)尚(shang)文詞,即(ji)有才如宋玉,能賦悲(bei)秋,亦何(he)處用(yong)之?念及(ji)此(ci),能無(wu)動投筆之思,而馳(chi)逐于鞍(an)馬之問耶(ye)?
其七
《昌谷集注》:宵小盈朝,正人斂跡。文園難免(mian)窮(qiong)愁,東方且憂忌諱(hui)。冠(guan)裳倒置,筆(bi)墨(mo)無功(gong),唯有學(xue)劍術(shu)以自(zi)匿矣。
《詩境淺說續編》:此長吉自傷身世也。首二(er)句(ju)言(yan)漢(han)時才(cai)俊如(ru)(ru)相如(ru)(ru)者,尚(shang)以“牢落(luo)”興嗟;如(ru)(ru)曼(man)倩(qian)者,姑以“詼諧”自隱(yin)。文章(zhang)既不為世用,不若歸買(mai)若耶寶劍,求(qiu)猿公擊刺之術,把臂(bei)荊高,一(yi)吐(tu)其抑(yi)塞之氣。詩因憤(fen)世而作,故前首有“文章(zhang)何處哭秋風”句(ju),乃其本懷也。
《唐人(ren)絕句(ju)精(jing)華》:此兩(liang)首(shou)(按指“尋章摘句(ju)老雕(diao)蟲”及本篇)皆借古人(ren)以(yi)抒寫文(wen)人(ren)不(bu)為(wei)時重(zhong)之情。前首(shou)言(yan)學(xue)雖勤而(er)不(bu)能(neng)效用于邊疆。后首(shou)言(yan)才如(ru)(ru)相(xiang)如(ru)(ru)而(er)空有四壁(bi),辯(bian)如(ru)(ru)方朔而(er)只以(yi)自容,何(he)如(ru)(ru)去(qu)而(er)學(xue)劍(jian)?